2024中国电影回顾| 两部关于外卖平台的作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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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逆行人生》和《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》这两部电影关注了外卖平台——当今最寻常的支配场景和载体。

《逆行人生》这部面向主流电影观众的作品引发了不少差评：无所不能、百折不挠，总能想出聪明办法的主角，为什么非得去送外卖？而将送外卖包装成印第安纳·琼斯式的城市冒险，影片的情感基调未免显得过于昂扬乐观。然而，通过高志垒的视角，影片仍较为生动地展现了骑手的困苦与劳动日常、平台的过度逐利以及用户的冷漠无礼。尽管对关注外卖行业状况的人来说，这些细节可能并不新鲜，但将它们搬上银幕，仍是一次有意义的尝试。

关注类似题材的《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》是一部更为平实的小成本电影，排片极少，却不乏亮点。与《逆行人生》类似，它的主角也是一位程序员——始终眉头紧锁的中年男人危力（宋宁峰饰）。不过，这次因果链条更加直接：危力是外卖平台关键算法的设计者，他所在的团队通过缩短派送时限来提升平台“效率”。一次上班途中，他驾车撞伤了为赶时间而闯红灯的骑手。尽管事故判定危力承担部分责任，但他坚信自己完全没有违反交规，内心拒绝接受惩罚，也不愿探望住院的骑手，甚至对骑手妻子提出的道歉要求无动于衷，只想通过赔偿草草了事。不久后，危力被公司裁员，人生跌入低谷，才开始感同身受……

相比《逆行人生》的“苦爽不分”，《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》的优点在于，它更清晰地聚焦于“冷漠”这一情感状态，并深入探讨其来源。危力始终相信自己所做的都是“合理”的：算法设计中遵循逻辑、开车时没有违反交规，以及努力读书、工作、成家都是社会认可的“规矩”道路。然而，正是这种对生活方式和“做人之道”的笃定，催生了他甚至未曾察觉的冷漠。他对那些未走上“正轨”的人的命运漠不关心，直到被裁后，才感到错愕：相信专业技能在为“社会发展”贡献力量、解决问题的他，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榨取体系的帮凶，却又难以承认这个事实……

外卖平台之所以能在中国迅速落地、迭代，或许与我们对“支配感”的习惯有关。我们的社会制度和高度竞争的教育体系，使我们过于“擅长”过度地使用自己——以及他人——的身体。平台技术遮蔽了这种感觉，却也因此强化了它。

似乎意识到这一点的危力，最终对骑手产生了同情，并在一次激烈争论中怒斥公司管理层：“人不应该被这样对待！”影片就此结束。这种点到为止的处理，展现冷漠在危力——以及我们中许多人——身上可能的转变。